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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29节

    ??忍冬银丹心中皆是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??她们应和着祝苡苡,一前一后都叫了声小姐。

    ??那久违的称呼,让祝苡苡有片刻的恍惚,而后,她唇边笑意更甚。

    ??“好,听见了。”

    ??准备回徽州府的这两日,祝苡苡尤为忙碌。一天到晚几乎没得空闲。

    ??她不想带太多东西离开,偏偏这几年在京中她又买了不少东西。

    ??最舍不得的倒不是那些衣裳首饰,而是她从不少书铺搜罗来的话本子。

    ??那话本子的封印收装,要比她曾经在徽州府看到的那些精致漂亮的多。

    ??京城有最好的刊印术,徽州却是没有。挑来拣去,她还是装了一大的箱箧的书。

    ??只论衣裳首饰,于祝苡苡而言,徽州府与京城的做工相差不大,甚至徽州府还有些京城都寻不到的珍稀料子,和技艺高超的绣娘。

    ??唯独只有这些话本子,徽州府是远远比不上京城的。

    ??所以,即便离开那日,她得为了这些装话本的箱箧,特地去赁辆马车,多费了些银钱,她也是愿意的。

    ??离开这日,是个难得的好天气,连绵几日的阴云消散了大半,天朗气清,微风和煦。

    ??算算日子,她在漕道上待个十几日就能回徽州。时间也算的正好,若是再晚些出发,怕是得赶上汛期,那便不好办了。

    ??这日,祝苡苡特意晚了些时候出发,为的是避开要去上值的孟循。

    ??看着自己的行李一箱箱拎上马车,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明媚。

    ??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孟循今日告了假,并未去刑部衙门。

    ??他负手站在垂花门后的游廊处,一双眼正好看见笑着指挥奴仆搬东西的祝苡苡。

    ??她今个特地穿了身艳丽的颜色。妃色的海棠交领长衫,彤色的彩织妆花百迭裙,云鬓朱钗,身形曼丽而旖旎。

    ??明明是离开的日子,她却笑得那般开心。眉眼都弯成了一勾月牙,俏丽妩媚,秀美多姿。

    ??她生得白,一身雪肤冰肌,这样艳丽的颜色,不仅没压着她的美,反倒衬得她肌肤愈加通透细腻,真如玉雪精灵的冰人一般。

    ??东西搬的差不多,她迈着纤巧细步,踩上矮凳,登了马车。

    ??最后一刻,她抬头看了看门前的匾额,片刻后,唇边绽出一抹笑。

    ??那笑猝不及防撞入了孟循眼中。

    ??像是春日里明媚灿烂的杜鹃,艳而不妖,叫人不住流连。

    ??孟循凝望着她,眸色渐深。

    ??离开京城,离开他,她当真就这么开心么?

    ??孟循心绪翻涌,险些绷不住面上的冷峻。直到那马车渐渐远去,再也看不见车厢之后,他才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??他低垂眉目,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前额。一会儿过去,才渐渐舒缓。

    ??他复而睁开双目时,那眸间翻涌的情绪,已然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??既然她不想在京城待着,那他便给她时间,让她去徽州府散散心,他相信她总会回来的。

    ??祝家确实家财万贯,足够予她富足的生活。可她却没有想过,祝家富裕,家中却并未有人担着官身,一干祝家人,皆是平民。

    ??她是他的妻,倚仗着他,有他的庇佑,便不会有人欺负祝家。可一旦他们二人和离的消息传出去,那祝家便成了砧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,毫无反抗的余地。

    ??自古以来,民不与官斗,祝家巨富,若真是被有心之人盯上,即便万贯家财,也未免守得住一成。

    ??只是徽州府各县的地方官,便足以让祝家应接不暇。

    ??祝佑老谋深算,从前便是知道这些,才竭尽全力与各任徽州府知府打交道,金银珠宝源源不断的送出去,而那些地方官手底下的胥吏,也大多跟祝家交谊匪浅。

    ??可如今又不一样了,官员胥吏总是会换的,现在徽州府的班底,早不是几年前的班底,而祝佑又瘫痪在床,无瑕分出精力去照顾那些关系。

    ??她口中的吴叔叔,行事作风不如祝佑万一。

    ??祝家当下的安稳,不过是依靠他这个被她厌弃的夫君。

    ??她在徽州府待着不会安稳,他知道的。

    ??她会碰上不少事情,说不定,还会吃些苦头。

    ??那时候,她该会晓得错了。

    ??他会给她时间,让她明白,不是他离不开她,而是她离不开他。

    ??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??还有一更,应该比较晚,起床再看吧

    ??第25章

    ??朗日熠燿, 和风徐来。

    ??祝苡苡和忍冬银丹坐在宽大的马车里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??马车行里赁下的驾车师傅技艺尤为娴熟,这段皇城驶向码头的路驱得平稳,微微的晃动像是哄孩提的木架子摇篮, 慢慢悠悠, 轻轻颠着, 舒服极了。

    ??祝苡苡这几日本就操劳,免不得有些疲惫, 很快便靠着车壁睡了过去,半盏茶功夫, 才悠悠转醒。

    ??外头吵嚷声渐渐响起,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江水拍打岸堤的声音。

    ??她猜,应该是要到码头了。

    ??思及此,她随手掀开马车车帘,目光朝外面探了探。

    ??果不其然, 已经离了皇城到了码头, 只是不知道为何, 前面排着一队冗长的队伍,前前后后都站满了人。

    ??她不是没有从京城去过徽州府, 以前并不需要和今日一样排这样长的队, 更不会有这样多的人堵在这里。

    ??她记得这边通行向来顺畅, 只需将你随身携带的路引,交给那码头驻守的官兵, 查验过后,便可通行。

    ??即便码头有不少商船来往, 查验起来也很是便利, 用不了多少时辰。

    ??祝苡苡心中疑惑, 不由得蹙起眉心,放下了车帘。

    ??忍冬见祝苡苡垂眸沉思的模样,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,她掀开另一侧的车帘,往外头探了探,看到那幅景象,心中更是奇怪。

    ??她之前陪着小姐回过徽州,来回两次,也没有见过码头堵着这样多的人,还排着这么长的队。

    ??这情况必定不同寻常,想来是发生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??“小姐……要不奴婢先下去,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??忍冬的声音将祝苡苡从分神中抽了回来,她看着忍冬说了声好。

    ??见忍冬下了车,祝苡苡也没打算在里头坐着,她朝外头挪了几步,坐到了车夫跟前。

    ??前头再没有路可以走,车夫遂跳下马车,牵着缰绳,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队伍后头。

    ??祝苡苡从怀中掏出银子,递给车夫,车夫眉开眼笑的接过。

    ??她赁马车租使费已经给了车行,她这会儿单独给车夫算是额外的钱,车夫能拿到额外的钱,自然心里开心。

    ??且这银子分量不轻,他在手上掂了掂足有二钱。这都快赶上他帮人驾车小半个月挣的了。

    ??“师傅,你来往这码头,想必对这边情况熟悉,你可知道前头为什么排了这样多的人?”

    ??那驾车师傅朝前头瞟了一眼,轻叹一声,随即答道:“还不是因为近日来皇城加强了巡防,轮值的官差几乎多了一倍,我这来来往往的不时的都能看见,黑压压的官兵,看着就觉得杵得慌。”

    ??“加强巡防……可是出了什么事么?”

    ??车夫瞪大了眼,赶紧上前一步,将手指伸在唇旁,轻轻地嘘了一声。

    ??“姑娘这可不能乱说呀,这要是被哪个有心人听见,可了不得。”

    ??祝苡苡怔了会,被车夫这谨小慎微的模样引的心中多了几分猜测。

    ??她又朝车沿挪了些位置,轻声问:“那究竟是如何了呀?”

    ??车夫本不愿在这事上多嘴,怕惹得一身骚,可念在面前这秀美端庄的姑娘额外给了自己两钱银子的面子上,他犹豫了会儿,往祝苡苡的方向走了小步,悄声开口:“我听车行其他人说……说是在捉反贼,反正小心些,官兵问话的时候,仔细的答,应该就出不了什么岔子,我也就晓得这么多了,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??祝苡苡扯着唇笑了笑,“多谢师傅提醒。”

    ??说了会儿话,早的一刻钟去前面的忍冬也去而复返。

    ??她额间鬓发带着细密的汗,模样看上去是有些着急,祝苡苡从袖中拿出帕子递给忍冬,叫她擦擦。

    ??两人又上了马车,歇了片刻,忍冬将自己见到的情况一一说来。

    ??原本看守码头,负责核查来往船只的官差比往常增了一倍。且这来往的人,除了要核对路引外,还需得经过两轮的盘查,方可登船离开。

    ??核查的官差数量虽然多了,可这事情却复杂的不少,以至于这会儿码头堵了不少的人。

    ??大多来往的都是商船,码头最繁忙的时候便是在这几个月,毕竟再过几个月就要到汛期了,汛期一来,又是暴雨又是涨潮,河道是极不安全的,于是,往来行商的便做足了准备,要将运输的货物在这几个月处置妥当。

    ??好在祝苡苡这会来的不算太晚,他们的马车占了个位置,她仔细看着,前头的队伍一点点变少,后头的人还在增加。

    ??按照这速度,约莫着再过上一个时辰,就该轮到她们了。

    ??不知为何,祝苡苡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况,心底生出了些许不安。

    ??突然多了这样多的官差,又按照刚才车夫所说,这段时候,必然较以往要动荡不少。

    ??她和忍冬银丹三个,皆是弱质女流,身上又带着不少银票,要真是碰上了什么贼人歹人,后果必然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??其实早在离开之前,祝苡苡就考虑到了这些,她这趟乘坐的商船,是经她曾经茶馆的掌柜介绍的,压这些货物的镖头,和那茶馆的掌柜有多年交情。

    ??那掌柜和祝苡苡说过,坐这商船,要比做其他的客船安全不少。

    ??但这趟商船只在今天离港,押送了这一趟,再等下一趟,便要等到下个月。

    ??她和那镖头事先打过照面,镖头与她说了船走的时候。

    ??搭上他们的船,或许会更安全些吧。

    ??祝苡苡心绪紊乱,眉头始终压着,在她身旁的银丹和忍冬都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??两人不时的宽慰着祝苡苡,可她们自己心里都是不安的,说出来的话,又哪有什么说服力呢?

    ??好在这等待的时间要比祝苡苡料想的早上一些,半个时辰过去,就已经轮到了他们。

    ??官差看上去脸色不善,凶巴巴的,凌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祝苡苡和跟在她身后的忍冬银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