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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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品店里,还有别的强迫症患者坐在一起聊天谈心,大概三十来人,像一个大型交流会。 舒慕记得四年前这个群才刚组建不久,人不多,当年一起聊过心事的人有几个还在,有几个已经去了别的城市。 这是她回到南城后第一次参加强迫症群线下交流会,主要是想带陈婉宜过来。 此时,陈婉宜正和另外一个女孩坐在一起,她们两个同为余光强迫症患者,交流起来共同话题很多。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甜品店,舒慕和坐在对面的女人说了句失陪,便起身迎了过去。 “高老师。” 高远看到了她,脸上有一丝惊喜,“好久不见,舒慕。” 他们两有四年半没见了。 “确实挺久不见。” 高远打量着她,“几年没见,感觉跟以前不大一样了。” “哪里不一样?” “感觉更自信了。” 舒慕笑了笑,“那我就当夸奖收下了。” 高远示意她旁边的桌子,“叙叙旧。” “好。” 舒慕和高远坐了下来,各自点了一杯咖啡,高远问:“这次回来,是准备留下来?” “嗯,工作定下来了。” 高远像普通的朋友一样和她聊天,“怎么突然决定回来工作?” “说来话长,简单来说就是我在上海参加互联网交流会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刚创业没多久的南城老板,并成了朋友,我跟他说我有个想法,想做一个社交型的o2o平台,他很感兴趣,希望可以把我的想法变现,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回到南城,加入了他的公司。” 高远道:“原来还是个伯乐和千里马的故事。” 舒慕谦虚了一句,“伯乐是伯乐,不过那匹马是不是千里马,还不好说。” “能被伯乐相中,就已经说明是一匹好马。”高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“看你的状态不错,这几年症状应该好多了吧。” “嗯,好了不少,偶尔还是会犯病,像无数次反复确认锁门这种事,还时有发生,不过我倒是习惯了。” “强迫症是最难痊愈的,能控制到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,就已经很好了。” “其实也多亏了你,在我症状最严重的给了我正确的指导。” “应该的。” 第12章 chapter12 舒慕也察觉到他的…… 陈婉宜走了过来,在舒慕旁边坐下,“舒慕,这个就是你说的心理医生吗?” “嗯。”舒慕朝高远介绍道:“高老师,这位是我朋友,其实我今天主要带她过来。” 高远朝着陈婉宜温和一笑,“你好。” 陈婉宜又开始紧张,“你,你好。” 舒慕对陈婉宜说:“你要不要跟高老师聊一聊你的症状?” “哈?”陈婉宜迟疑,她以前看过的心理医生都是女的,对着男医生倾吐自己的症状,她多少有点顾忌。但她不止一次听舒慕说起过这位老师,说他很尽责,说他很温和。 “我……其实我……” 高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主动引导着陈婉宜对他敞开心扉,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应该有余光强迫症。” 陈婉宜诧异地看着他,而后,她点头,“嗯。” 高远温声道:“如果我告诉你,无论你看我的哪个部位,我都不会觉得冒犯,也不会怀疑你的人格和人品,你会不会放松很多?” 陈婉宜紧抿着唇用力点了几下头,高远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。 她之所以在和异□□流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,就是因为潜意识害怕自己看到了别人敏感的部位,对方会觉得她没礼貌,是个变态。 而高远说无论她看哪里,他都不会介意,那她潜意识的顾忌就会消除。 高远看着她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“余光强迫症一般跟性格内向或者家庭教育有关,你的性格不算内向,那大概率是家庭教育。” 陈婉宜觉得高远就像是算命的一样,这才第一次见面摸透了她。她看向舒慕,“舒慕,是你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吗?” 舒慕笑着摇头,“没有。” 高远道:“其实不难猜的,强迫症虽然发病因人而异,但成因不难推测。” 陈婉宜觉得高远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,因为他说话时十分温和,不带一丝攻击性,让人很舒服,“确实,我爸妈从小对我很严格……” 陈婉宜慢慢地敞开心扉说自己的经历,高远很耐心地疏导。 舒慕端着咖啡,听着他们两聊天,偶尔会插一两句话。 交流会结束后,陈婉宜心情愉悦,对高远赞不绝口,说他长得帅,说话温柔,还很体贴,仿佛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。 “对了,高老师结婚没有?” 舒慕道:“孩子都三岁了,你说呢?” 陈婉宜蔫蔫地,“哦。” 舒慕笑了笑,“看你样子挺失望。” 陈婉宜撅了撅嘴,“也没啥,意料之中,现在的好男人都是别人抢着要的,英年早婚再正常不过。” 舒慕道:“高老师结婚的时候二十九了,不算英年早婚。” 陈婉宜想到什么,“对了,我忘了跟你说,上次和周景庭相亲后回家,我爸妈非但没有责怪我,还过来安慰我,差点给我整懵了。” 舒慕虽然没见过陈婉宜的父母,但从陈婉宜的无数次描述中可以得知,她的父母都很传统,对她也很严厉,“那不是很好吗?” “是挺好的,我就问他们,是不是周景庭跟他们说看不上我。然后,我妈说,是周景庭说他心有所属了。”陈婉宜挽起舒慕的手臂,“我就在想,周景庭说的这个心有所属,是不是你啊。” 舒慕摇头,“不是。” 心有所属,这个所属应该就是唐雨倩,又或者别人。 这四年里,她从未听到过关于他一丝一毫的消息,仿佛两个人进入了不同的世界。但唐雨倩会取代她的位子,这个并没有悬念。 陈婉宜说:“还有啊,我跟你说,其实那天是我爸利用和周景庭的合作关系,把他骗过来跟我相亲的,也太无语了。” 舒慕淡淡笑了笑,像周景庭那么高傲的人,确实不可能主动答应相亲,只是那天他明知道是被骗过来的,还装得有模有样,仿佛就是自己答应来相亲的。 他的脑袋瓜在想什么? —— 舒慕设计的社交app命名为宿语,对于这款app,她早在两年前就有想法,大致框架也在几个月就完成,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和程悦科技的发展路线不符,所以一直只当做自己的想法,并未实施,直到遇到了他的现任老板秦宇泽。 他们在上海的互联网峰会上相遇,因为坐在一起,又同熟悉南城,所以很聊得来。 峰会举行了三天,三天时间他们聊了不少,得知秦宇泽也是互联网公司的创业者,舒慕才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。 秦宇泽对她说的app非常感兴趣,希望能够和她一起把这个平台做出来。 舒慕也觉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,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,辞去了程悦科技项目副经理的职位,来到了哲思科技这个员工总数五十多人的小公司。 最近这两周招了几个人进来,协助舒慕做项目前期的一些工作。等到商业策划书做好,就能拿着商业策划书找资金,有了资金,项目才能正式进入产品开发阶段。 为了做好商业策划书,舒慕这些天除了睡觉,满脑子都是宿语app的功能框架以及交互页面。 强迫症的人就是如此,太过专注于一件事,思维会强迫性地一直去想。 会议室里,穿着一身香槟色职业套装的舒慕站在投影仪旁,向最近新来的同事介绍着新项目,“网络社交已经越来越普及,但网络社交有时候很难发展线下,当一个人因为孤独而需要社交的时候,线上社交很难解决他的需求,而我们的目标就是建立一个社交o2o的平台,同时满足一个社区的用户对于线上社交和线下社交的需求……” 等舒慕介绍完,会议室里穿着格子衫的男人道:“这个功能不是很多社交软件都有吗?比如微信摇一摇之内的,附近的人都能摇出来。” 舒慕解释道:“虽然原理差不多,但还是会有本质上的差别,这样吧,我举个例子来说明,现在社会上很多大龄单身青年,我看过大致的调查报告,大多数大龄单身青年并不是不婚主义者,他们只是没能在适当的年龄找到合适的人,原因有很多,最大的原因是交际圈太窄,很难认识同龄人。实际上,他们只是没有途径去认识新的人,而我们的平台就是他们之间的媒介。比如我们可以在平台建立一个虚拟的单身社区,并同时在线下建立一个社区,单身的人可以住进这个线下社区,那这个社区里面的人距离都很近,就会增加了偶遇和互相认识的概率,再有一个,社区不定时会有各种活动,那他们认识的几率是不是更大了呢?” 会议室里的人听了后,点着头示意懂了。 “感觉这个想法很棒啊,能解决好多人对于想脱单却认识不到人的需求。” “要是早几年有这个平台,我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了。” 舒慕补充道:“我刚刚举的例子只是其中一个功能,我们的平台将会面向各个年龄阶段的人,更细致的功能框架,晚点会向大家展示。” 会议结束后已经将近中午,舒慕懒得出去,于是拿起手机想叫个外卖,不料秦宇泽发了个消息说他叫了两份外卖,其中一份是给她的。 到了下班时间,秦宇泽亲自把外卖送到了舒慕的工位上。 舒慕停下手上的工作,看着那份高档日料店的外送包装,“秦总,无功不受禄,这么贵的外卖,我受之有愧。” 秦宇泽抬起小臂搭着她办公桌旁的隔板,“我听说程悦科技有员工饭堂,里面的饭菜都是五星级级别的,我把你挖过来,每天就只能委屈你吃外卖,有点过意不去,这份外卖就当犒劳。” 舒慕笑了笑,“我倒没觉得委屈,能做自己喜欢的app,我很高兴,说到底,我该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。” “那就当我们互相成就吧。”秦宇泽示意那份外卖,“打开看看,看看喜不喜欢吃,原本是想问你的,可你这客套模样,问了你一定拒绝,所以我就随便点了。” 外卖盒十分精美,里面是木质的日式便当盒,两个叠起来的盒子,还有一份味增汤单独包装,每个木盒子分了四个格子,有鳗鱼寿司,三文鱼寿司,厚蛋烧,天妇罗等,制作精美,看着很有食欲。 舒慕抬头看着他,“看着挺不错,谢谢。” “客气,你慢慢吃,我也该回去吃我那份了。”秦宇泽走出几步,忽然顿住,他回头说:“对了,这周五晚上有个商业酒会,我想带你一块过去,为以后项目发展打一打人脉基础。” “好。”舒慕补充道:“不过,我酒量不大好。” 秦宇泽很认真道:“虽然叫做酒会,但喝果汁也是可以的。” 舒慕笑了笑,“好。” —— 商业酒会舒慕以前也参加过几场,对于企业家来说,借助商业酒会可以拓展人脉。不少人借助酒会谈拢了生意,所以酒会也成了各行各业都比较重视的商业交流渠道。 舒慕并没有特意准备衣服,穿着上班时的职业套装,下了班就坐秦宇泽的车去了酒会会场。 会场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,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企业家又或者行业高管才能进入。 舒慕跟着秦宇泽和一些企业家打招呼,交换名片,她端了一杯低酒精度的鸡尾酒,虽说她有绝对不在应酬场面上多喝酒的原则,但好歹是个正式场合,端一杯鸡尾酒意思意思还是有必要的。 “张伯父,好久不见,您越来越健朗了。”秦宇泽朝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笑着打招呼。